长江与我 长江于我,印象深刻。1933年,童稚之时,先父伯翔公由厦门海关监督转任湖北沙市荆沙关监督。第一次从厦门回到无锡,再从无锡转南京,经由长江到沙市区,那时我方三岁,记忆不清。四五岁以后,方才记忆:我们总是从无锡坐车到南京下关,登轮上驶,在沙市登岸。这段路程乃是上行,所以船速较慢。但是,水面甚宽,流速均匀,乃是比较太平的航线。 从南京下关上船,溯江而上,可以直达沙市,更往上行,可到重庆。这
白杨雨声 老家城外有座不高的山,生满柏树,故名柏台子。也有人说是北台子,因为在西门外偏北。山上旧时有庙,名叫宝相寺。我记事的时候,寺已无存,只留下一个地名。方言发音,以讹传讹,我们一直叫它保险寺。山顶有围墙,不知里面是什么工厂或单位,没有进去过,是寺的旧址也说不定。围墙外柏树成林,夹杂着一些松树。柏树矮小但稠密,地上落了松针和柏子,踩上去软软的。浓荫匝地,市声悠远,空气中飘着树叶和树脂的香味。电
第五章 日本作家大江健三郎: 在虚构世界里挖剖个人经验 作者按:本章小说引文出自大江健三郎:《个人的体验》,王中忱译,光明日报出版社,1995。 大江健三郎(1935—2023)在其口述自传中,说到他晚年写的一部作品《别了,我的书!》: 我也是一个老作家,必须说出“别了!”的时刻日渐临近,而且,像我这样读书占据了人生一半时间的人,还想衷心地对自己此前读过的所有书也道一声“别了!”。于是,
山家三脆素三鲜 在我的老家,有一道“素三鲜”,此菜极脆爽,食之颇有味,妈妈常制作,每乐在其中。近人伍稼青的《武进食单》便记载着,将冬笋(亦可用绿竹笋、毛竹笋)及香菇切丝,与剁碎之雪里蕻先后煸好,再加酱油、盐、糖等佐料拌和起锅,名曰“素三鲜”。 这一素菜流传极广,不知它起源于何时、何地。唯在南宋之时,便有类似美味,名叫“山家三脆”,用料大致相同,亦有无穷滋味,载于林洪所著的《山家清供》中。 书
我的家乡在东北松花江上,那里的春天不但来得晚,而且还十分急促,农民喜欢用“春脖子短”来形容她的短暂。她总是姗姗来迟,却又匆匆而去,冬天的背影才刚刚淡去,只一错愕间,夏天粗犷的脚步声就已经响在了耳畔。这一错愕间,就是我家乡的春天。若冬和夏是两个风格迥异的园林,那么家乡的春天只能算是这两个园林间的一条回廊。回廊很短,转完这个园子,在回廊里没走上几步,眼前就立刻焕然一新,出现了另一番崭新的天地。 然而
今年春夏两趟不预期的神州大陆之旅,有山有水:山是黄山,水有钱塘江,皆属大自然。游罢归来,仿佛进行一场心灵洗礼,山水浩荡,予人之震撼,久久未已。 从国画走出的黄山 登黄山是个意外,缘起在江西高校教书的友人,有日传来一张婺源油菜花盛开的照片,黄澄澄一大片,美不胜收。从此这油菜花就收纳在心底,思思念念,暗自期待春暖花开时,能够亲炙花海,一偿愿望。 暮春,乍暖还寒,计划中的旅游终于实现。没想到,足迹
2023年秋天,桂花和柚子的芳香在张家港的空气里弥漫。我参加了“北美华语作家江南行”,张家港是采风团的第一站。采风期间,张家港侨联的丁先生带我们到了长江边,一抬头便是高耸的大石头,上面刻着醒目的“张家港湾”,其字体灵动飘逸。张家港湾是长江入海的最后一弯道,所以也称之为“江海交汇第一湾”。石头不远处是鱼篓雕塑,雕塑有个可爱的名字:“龙门篓”,龙门篓象征鲤鱼跳龙门,而“篓”有江南鱼篓的寓意。龙门篓面朝
“龙师傅,在雕傩面具?”我跨进龙师傅家堂屋时,他正坐在一张小方桌前,低头雕刻一块面具。 “哎呀,喜鹊叫,贵客到,请坐请坐!” 我就坐下,拿起那块即将完成的傩面具看,面具散发出一股扑鼻的香气。 我说:“楠木做的?” “嗯,只能用楠木。其他木材不能做,放久了,会开裂,也会被虫蛀。” “哦,那是!这面具是啥人物?”我说。 “你猜猜?”他咧嘴一笑。 这块面具的形象,似人非人,似兽非兽;夸张变
夜色降临,小城的街上已很难看到车辆与行人了。 终于候来了一辆的士。我招了招手,车停了。 “师傅,能送我去葛镇吗?” 大胡子司机摇了摇头,说:“今天不营业了。” “我付双倍的钱。” “抱歉,我已答应了爱人与孩子,今天一定回家去吃年夜饭的。”大胡子司机一脸歉意地说。 “我已有八年未回家吃年夜饭了,求求你,送我回去吧。” “八年?!” “是的!” 大胡子司机犹豫了片刻,说:“上吧,还是
朝露未干,草地微湿,他走过草地,把正在厨房生火的小和尚叫到房中。 “为师今天便要圆寂了。此后,你自己要用功修行以期参悟佛理!” “师父,这,您在说什么?” “唉,便说与你吧!为师少时,与一名叫盼盼的女子订有婚约,三十年前,盼盼在渡江时落水身亡,为师便削发为僧,遁入空门。昨夜,为师忽然梦见她身穿嫁衣而来,与我同拜天地。唉!不想我皈依佛门三十年,心中仍然不能忘情!”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又吩咐小和
他和父亲到泰北一小镇收购土产。 小镇只有一间客栈。这天,客栈客满,只剩一个空房间。 他和父亲走进房间,他说:“爸,你睡靠窗的那张床。那边比较凉爽。” 他下楼去买点东西,听到客栈里的伙计在谈话…… 他回到房间,对父亲说:“爸,换床吧,我要看风景。” 父亲有些不愿意,但还是换了。 两天后,他们回家。 晚上,母亲问他:“那晚在客栈,你为什么要换床?你一向孝顺,一出门就变了,你爸不大高兴。”
几年前,乃仑买了一头小公牛,每天一早,他就牵着牛到田头田尾吃青草。小牛一天天长大,强悍得像一头笨重的大象。乃仑却一天天消瘦,干瘪得如一根摇晃的芦苇。 一次,他牵着牛去吃草,突然晕倒。这头小公牛比人还有感情,含着泪用舌头苦苦舔醒了主人。 有人劝他把牛卖了,拿钱来治病和养老。开始他总是拒绝,后来觉得身体实在不行了,只好同意。他对来买牛的人,不仅要对方说出价格,而且还要说明买牛的用途。有人出3万铢,
干了这么多年的店员,我遇到的新鲜事可真不少。 就说前些时候吧,一位老妇人来到柜台前硬说要把东西退回来。 “老太太,这把刀您已经用了一段时间了,退不得的呀!” “可是—可是这种刀子太阴冷了,用了令人心寒!” “呵呵,老太太您看看,这类牌子与款式市面上流行得很啊!” “我知道,我知道。不过,以前被用来杀了不少人呢!” “不可能吧?这是最新设计的呀!” “有,有,杀了人的!” “您看见了
聚宝艺术品拍卖会快落下帷幕,本次拍卖成绩斐然,不少已故书画大家作品拍卖成交价极佳。成功拍卖的作品共有36件,成交价都超过预期目标价,刷新了作品个人拍卖纪录。现在轮到最后一出压轴戏,拍卖者缓缓地打开了一个精美的大匣子。全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个匣子上。 突然,拍卖师又把匣子合上:“这最后一出压轴戏就卖一个关子,让大家猜一猜是谁的作品?” 语音一落,全场哗然,是哪一位“大家”的作品,搞得那么神秘兮兮?
午后的阳光把我晒得舒舒服服的,这是我第二次接受肩骨化疗,我辞掉了报馆副刊的工作。 五岁的儿子不知何时为了寻找他的足球爬到了床底下。 “爸爸,箱……子。”幼稚的声音响起。 儿子费了好大的力气,半拖半推。一个木制的正方形箱子呈现在我的眼前。 是妻子的私房钱? 是电影里的出轨日记? 是她的个人隐私? 隐私? 这个字眼让我心跳,我毫不留情地打开了没有上锁的箱子。 一个、两个、三个,一共有
咖啡馆外那棵大树,红花开得正盛,没有声音,但那艳丽的绚亮,在风中摇曳时闪耀着璀璨的流光溢彩,扬起一阵阵无声的喧哗,坐在咖啡馆里的两个人不约而同往外望。 朱素英把目光自红花拉回来,绚艳的花没有亮了苏慧中的眼睛。苏慧中脸色憔悴,眼神涣散,拎起咖啡杯大口喝下,才说:“昨晚没睡好。”说完她招手,侍者过来,她再叫一杯黑咖啡。 音乐轻声地在咖啡馆里盘桓,像喝咖啡人的心情,幽怨回旋找不到出口。 喝咖啡往往
子夜时分,山村的小站昏暗静谧。苗兰老师提着行李来到站台,像触电般浑身颤抖起来。 她本想在夜深人静时悄悄离开山村,没想到全班40多个孩子全站在这里为她送行。 站牌下,放着一篓子山核桃,篓把上贴着个红双喜字。这是山里人祝贺新婚的礼节。 3天前,她去了趟县城。回到山村,她对孩子们说,要去和千里之外的男朋友举行婚礼,婚后,她就在那边定居了。 孩子们舍不得她,却没张口将她挽留,只将一串串难舍难离的泪
暴雨拍打着陈塘关的城墙。我在城楼上看着这遮天的雨幕发呆,混天绫在腰间发出不安的震颤。这雨来得有些蹊跷——三年大旱后的第一场雨,本该是清甜的甘露,此刻却泛着铁锈的腥气。 “三公子!”巡夜的士兵打着灯笼走近来,他的脸在雨中忽明忽暗,“李将军说,子时前请公子务必回府……” “我说过,别来烦我!”我瞪大眼睛大吼一声,吓得那人脸色煞白,踉跄后退,转瞬消失在雨中。 城楼往东,是一望无垠的大海。临海而居三
大 隐 酒一醒,孟浩然就后悔了,他知道又一次失去求仕的机会。 几天前,襄州刺史韩朝宗约孟浩然吃酒吟诗,相谈甚欢。刺史十分欣赏孟浩然的才学,决定把他举荐给皇上,为朝廷效力。说好两天后一起赴长安去见皇上。 第三天,当韩朝宗派人前来孟家,唤他一同进京时,和朋友喝得醉醺醺的孟浩然说:已经喝酒了,哪有时间管他。来人见劝不走孟浩然,回去禀告刺史。韩朝宗很生气,一人独自进京去了。 说来,这已经不是头一回
西院的素锦姑娘养了一盆夹竹桃,她侍弄那盆花很精细。她十六岁,银盆大脸,一双杏核眼水汪汪的,能照出人影。她家并不富裕。父亲在火车站扛大个儿,母亲身子骨不好,一天到晚老是咳。她上面有一个哥哥,在河北大院李家开的杂货铺子里学徒,因为会点儿武术—新京的年轻子弟练八极拳的多,他却喜欢戳脚翻子—被溥仪收入宫中,成了护军里的一个兵。其实,她哥喜欢戳脚翻子也没什么奇怪的,年轻人,听书,说武松醉打蒋门神用的玉环步、
我深信人与人的相遇是有缘分的。譬如,在那个多雨的夏天,我到清河泉旅游,一件非常漂亮的钩针饰物,就将我和一个女子牵扯到了一起。 我的职业是医生。我的爱好很广泛。我特别喜欢购买甚至收藏民间饰物,因此,我的业余生活并不像人们惯常思维中那样刻板。 这样就有了一些故事。当然,发生在那个名叫喜鹊的女子身上的故事最独特。 那是一个阴雨连绵的天。我们趁一个学术会议的空隙到清河泉旅游,看过一些景点后,就呈散花
他正吃面条。朝面馆走来位老头儿,面容清癯,满脸沟壑纵横,胡子拉碴,雕刻着劳顿和艰辛。穿的灰夹克上沾着油渍、涂料、石灰,这是真正的劳动者,解放鞋已开裂。他就是跟下力的住一条街的老康,他攥着十块钱,到吧台,说:“老板,来碗面,打包。” 经理回答:“好嘞。大爷您早啊!” “吃了好去上班。” 这时,老板刚要转身去后厨,身后一位轮椅姑娘喊住老板:“老板,买单。”说着姑娘给老板递过来十块钱。 老板接过
总算盼到过年了,年三十晚上,我和弟弟迫不及待地缠着父亲:“放鞭炮吧!”父亲望望挂在发黑的屋墙上、我们够不着的鞭炮说:“晚上都放了,明天早上放啥?你们早睡觉,年初一早上放。”我和弟弟躺到炕上,想早早睡觉。闭上眼却无论如何睡不着,你捅我一下,我捅他一下,嘻嘻哈哈,闹个不停。母亲走过来拍打我们几下说:“你们再不睡觉,明天早上不放鞭炮了。”我们才老实下来,不知不觉进入梦乡。 好像是刚睡着,我们正在迷迷糊
文轩婶婶胳膊断了,是站在梯子上摘槐花,没站稳跌下来,手撑地骨折了。 文轩回到老家,听娘说,婶婶摔跤已经好久了。文轩想,婶婶那么大个人了,怎么那么不小心呢? 文轩在城里工作,每隔半个月就会回乡看娘。这一次,因为连续出差,快两个月才回来,而婶婶却认为文轩是在故意躲她。 按礼节来说,婶婶胳膊骨折了,文轩是应该去看她,而且其他亲戚也都买了筒子骨、鸽子,拎了鸡和蛋去看了她,唯独文轩没去看她,好像婶婶的
因为小中风,70多岁的父亲在医院住了一个多月后,终于出院了。我松了一口气,开车接父亲回家的路上,突然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路两旁的羊蹄甲已开得繁盛,一团粉一团白,云霞般从车窗边飘过。人间四月天,真是美不胜收! 但我高兴得早了点。到家停好车,我和母亲一左一右搀扶着父亲下车时,父亲原本就不利索的右腿却使不上劲了。家里是上世纪九十年代末的楼房,没有电梯,建成时考虑父亲腿脚不便,本可以选视野更好的六楼,却只
热气腾腾的厨房里,婆婆一手端着一大盖帘刚包好的饺子,一手推着儿媳说:“曼曼你刚从地里回来,快去屋里开空调歇会儿。我这饺子马上就煮好。” 曼曼刚从地里回来,洗了手,弯腰往灶膛里添了把柴禾,从墙上的挂钩上摘下勺子,说:“妈,多热的天啊,您照顾孩子,还包这饺子,您快去凉快凉快吧,我来煮。” 一旁负责摄像直播的儿子龚未说:“今天我和我媳妇去地里收玉米了,我妈在家里看孩子,还给我们包了饺子。瞧这大馅水饺
又是一个秋天,女作家绿飒又一次来到了集水域壮美、水质纯美、水性恬美、水色秀美于一身的大美江山雪云湖。 她第一次光临雪云湖,是在十年前。那一年,阔展的水域也是这么浩淼无涯,四周环绕的群山也是这么妩媚多姿,蓝天、白云、霞光在湖水的梳妆下也是那么迷人,可是,她脸上的忧伤如湖面上荡开的涟漪层层扩散,她的目光也蒙上凄迷的雾,心里隐隐生痛,似乎每挪动一步,就有无数针芒对她指指戳戳。不时有落叶飘落在她身上,她
开着豪车,住着大房子,我却成为了穷人。 我身上连加油的钱都没有了。信用卡早已透支,将来怎么还也是个令我苦恼的问题。更要命的是,公司倒闭,我失业了。 本来我的收入就不算多,已有两三年入不敷出了。这种情况妻子并不了解。自从有了第二个孩子,她辞职后,我们的日子过得越来越不如从前了。不过,我是位作家,以前除了工资还有些稿费收入。稿费时有时无,时多时少,妻子也不清楚我的真实收入——这为我透支信用卡和向朋
山垭口的公路,像一条巨蟒,扭曲着身体从山脚爬上山,切过垭口,翻一个身,再扭动着爬下山,嵌入省道。斜坡上的黄黑相间的减速带,横卧公路上,很醒目,像巨蟒身上的担子纹。余子善在山垭路边开修车店,至今是第十五年。日子进入初夏,他添了第二个孙子,要回去带孙子了,打算把修车店传给徒弟施小明。 施小明年轻,修车技术尽得余子善真传。 有车经过,蹲在路旁的大黄狗就“报信”。师徒俩站在路边,余子善伸手招停,掏出香
万绿湖水再深,也深不过人心。凤婶说这话时正在湖边晾晒蕨菜,手中的活儿没停,嘴也不闲着。 女儿荷花在一旁帮忙,她年轻的脸庞在阳光的照射下明亮动人,像这刚摘下来煮过水的蕨菜,透着一股暗粉。 在凤婶看来,女儿应该待在大城市的写字楼里,化着精致的妆容,踩着高跟鞋,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那响声是年轻人该有的音符,是朝着美好明天迈进的号角。 可是荷花的脾气像万绿湖的春雨,摸不透。荷花固执地认为,大城市再好
刘奶奶整了整衣服,这衣服又宽又长,估计是没有男女之分吧,刘奶奶穿着不太适应。整理完衣服,刘奶奶又捋了捋头发,对着镜头咳嗽了两声,清了清喉咙,正想说话,导演指着刘奶奶说:“老奶奶,你,不要说话。” “怎么能不说话呢?”刘奶奶奇怪地问。 “你是群众演员。”导演告知她。 “群众演员也是演员吧?演员不说话还算演员吗?”刘奶奶连问了几句。刘奶奶平时一个人在家里,除了吃饭睡觉,还有一个爱好就是看电视。看
站在群星之中 清晨提回家的一篮蔬菜 带着雾气和露珠(这是你热爱的) 一些肉类避不开地要出现在饭桌上 不停清洗双手血腥味一直都在(你认为) 清洗贝类的时候 它们划伤你左手的食指 双氧水在伤口上嘶嘶冒泡 忽略血滴和疼痛 你捧出佳肴 在孩子和丈夫的咀嚼声中 得到一天的赞赏 可这不是你想要的 你的心头奔腾着马匹 起伏着蔚蓝的波浪 你的双眼凝视花朵时 盈满晶亮的星辰 而就在
清晨读诗 每天早晨,尽量 挤出几分钟读两首诗 这样,出门时眼前 就会不止有一条道路 看到阳光或雨水之外 还会有另一个隐约世界 也不会过于担忧此刻的你 即将陷入的沼泽和泥潭 风中的鸟儿从另一个世界 飞来,与你互道早安 遇到的人都带着谦卑和善意 相互微笑、点头 所有不被理解的事物 突然充满了深深的爱意 晚上十点半的月光和道路 踢完足球,和球友们 喝了几瓶啤酒 返回时
朝 拜 群山伏地而泣为河流 风刀催面而过为时光 万盏天灯高悬为眼眸 万千云聚而歌为发丝 走走停停的人太多 一意孤行的人太执着 而风吹过云聚集雨坠落 繁星起 你的身躯紧紧地挨着尘世 百万河流 我的母亲是江边一个平凡的女人, 年轻时眼睛泪腺堵塞肿胀着双眼, 此刻她坐在我的对面, 我的心是沸腾的江水。 百万河流汇聚成母亲的眼睛, 还是从母亲的眼睛流出百万河流, 山永远不
三月之后便是春天 在他扬起扉页声的瞳孔 世界下起了雨 时间被掘为一口深井 钟声偶尔映照在边疆地带的木桌 他们印满文字的表情。笔声唧唧 脚步、灯光、书本寂寂 梦与准考证急急 远方教室循序搬演成一排电影 众人和课表一致分泌出 轻轻细细 细细轻轻 河流声 笑容被收藏成一根根火柴 如同姓名贴的句子。他的心 漫天萤火虫 他们唧唧 复唧唧 唧唧复 唧唧 唧唧复 五月之后,钟
落 叶 必须要有一种仪式感 最好在黄昏 有一阵风吹来 落叶随风飘动 在看不见的地方停止漂泊 在看见的老地方 放下一生 总有人,不得不往低处坠落 如我,有小忧伤,但不掉眼泪 落叶说什么也不肯让风 抱着我对自己的承诺 重新回到树上 在一张白纸上生活 这很难,犹如骑一朵白云 去天山,寻找雪莲花 但我没有更多的选择 一张白纸时常铺展在眼前 有一大堆词语 要我耐心去排列
白 纸 琴键高低地哼唱 轻盈的曲调缓慢延伸入指骨 白纸安逸地休息 长久地归顺在油墨的背部 直到被笔尖戳醒 摇摆的星辰追着小白车 在温和的夜晚 —路人是夜里的小花 白纸在灯光下清醒 睁开的眼睛映在瓶子里的矿泉水 橘子不是唯一的水果 我和我自己周旋 游荡在自由的秋冬里 融化在雪捏成的火里 我还要在黎明多吻一次玫瑰 眼睛里装上隐形的海浪 白日梦 我在夏季拾掇颜料 涂
飘着《如歌的行板》的音乐节奏 落叶走自己的路,旋转,旋转 风从不迷失自己的方向,终于开了金口 不再打南阳小调的 痖语 弦外之音,仿佛是母亲说故事的声音在回旋 弦和你一样,记得母亲额头的慈祥 母亲的眼睛永远比星星更善良 树叶走自己的路,在枝头上为母亲鼓掌 萤火虫飞来点灯,从家乡 母亲的赞歌,南阳的蛙鸣蝉声唱响 至于弦,哈利路亚!请把今日大会取消 去收集红艳艳的玉米须,给桥
第十三章 黄楼 甚至才高如苏东坡,真正的生活也是由四十岁才开始。他现在就要进入他的徐州时期,也就是他的“黄楼”时期。苏东坡现在突然露出了他的本面目。因为这是他人生中首次以行动为人所知,做事,兴建工程,忙于公众活动,从今以后他的生活都是具有这些特色的。过去在杭州,他始终充任辅佐官员,始终不能从事具有建设性的重要工作,在密州虽然身为太守,但是地方贫穷而偏远,也无由一展其行政才能。后来,他在被迫之下,
新世纪初,诗人王家新曾说,“这时再回过头来重读杜甫、李商隐这样的中国古典诗人,我也再一次感到二十世纪的无知、轻狂和野蛮。我们还没有足够的沉痛、仁爱和悲怆来感应这样的生命,就如同我们对艺术和语言本身的深入还远远没有达到他们那样的造化之功一样……我们的那点‘发明’或‘创新’,从长远的观点来看,也几乎算不了什么”。 我特别认同王家新“回过头来重读杜甫”的说法。“古来磨灭知几人,此老至今元不死”,宋代陆
关于小说创作的叙事,大体可以理解为故事情节的推进演化,并在这一过程中塑造人物、表现生活。微型小说因篇短制微,难以通过铺陈渲染来实现这一创作目的,因而与其他体式小说的叙事,有很大的不同。 自20世纪60年代,以上海《故事会》杂志为主阵地,经过编辑、作者、学者等一代代故事人的努力,故事这一叙事文体逐渐形成自己独特的叙事风格和艺术特色,并建立起相应的理论体系。而作为“口头叙事”的故事,与作为“书面叙事
可怕的帕金森 起初,母亲的症状是眩晕,一天数次。眩晕过程,如同醉酒。还有噩梦较多,睡眠时常常大呼小叫。还有食欲下降,一顿仅咽几口饭,却也腹胀如鼓。最为糟糕的,则是便秘,通便周期长达七八天,忍耐到了极限。无奈之下,父亲和妹妹尝试着灌肠。一个自备的脸盆,一条向赤脚医生借用的软管,另加温水,便是全部的灌肠器物。周而复始,备受折磨。衣、食、住、医,人生四件事。前三件无忧之后,最为重要的,莫过于“医”。作
这是一部启发人用一切可能陪伴父母的记事书。有人说是通用的对于老人的“护理手册”,有人说是一部言情散文集。而我则更愿意将其认定为非虚构长篇小说。不久前的这种定性还不够,借此机会,再补充一点:它还是一部日记体记叙小说。结构独特—集五百篇章而颇具规模的长篇小说。《将心比心》全书三册,分别由独立成章的诸多短篇组成,每册约四十万字,总共超过一百二十万字。 这部长卷没有复杂的情节,甚至可以说通篇只有一个“情
作家陈家恬先生写过农事散文《日落日出》,非常独特,非常精美,由我们作家出版社出版。后来交流多了,我们也就成了朋友。现在,他又有新作,把照料父母的日记整理成书,准备择时出版,嘱我写序。我自然很想一睹为快,也就一口应承了。然而,当我掂量出书稿的思想文化分量时,便觉得有些冒失了。 才读几页,就有一股暖流不由自主地蹿上心头,鼻子不禁发酸,眼睛不禁蒙眬。这是一种真切的感动。作为一个职业读者,平时阅稿太多
“百善孝为先”,“善事父母为孝”,“事孰为大,事亲为大”,“夫孝,德之本也”。孝道,是中华民族的优秀传统文化。 陈家恬先生《将心比心》,以日记形式,十二年多如一日,详细记录作者及其家人多年陪伴患帕金森病的母亲和年迈体弱的父亲的漫长过程。 《将心比心》是“孝的礼赞”“爱的礼赞”,也是一部关于孝道亲情、世道人心以及农耕社会生活的“百科全书”。书中既有写生似的准确,也有哲思般的深刻;既有民风民俗的追
一 有位文学评论家说,全球轰动的电影都是好电影,但全球轰动的小说肯定不是好小说。 这种说法有些意思。我赞同前半句。后半句我不怎么赞成,也不怎么反对,因为这话儿有可能是别人故意这么说的,说不定连他自己都不信以为真呢,我们何必较真呢。理由是谁都能轻易得出结论:此说法不严谨,站不住脚。 我要说的是《肖申克的救赎》和《海上钢琴师》。这是两部轰动全球的电影,按评论家的说法,是好电影。我也觉得是好电影,
上篇由公冶长开始,末后讲到忠信之士随处可见,只需加以力学,便为人才。于是就有下篇的《雍也》第六,与上篇衔接,记述孔门弟子和有关人物等的才德,同时也由此得见孔门济济多士的盛况了。 孔门的弟子中,比较各有出类拔萃的成就之人,大体可见于后文四科论列之中。但平时在《论语》的记述中,如颜回之仁,曾参之鲁,子贡之贤,子路之勇,都是屡见不鲜的。而孔子独许具有仁者之度,可以担任南面称王之位,君临天下以德的,恐怕
论语:儒者的诤言(六)
关于《伊索寓言》 《伊索寓言》传入中国很早,在明末就有了中文译本。除了佛经以外,这怕是最早的被译成中文的外国古典文学作品了。据日本新村出氏的研究,明末印行的《伊索寓言》中译本,从事这工作的是当时来中土传教的耶稣会教士。这是由比利时传教士金尼阁口述,再由一位姓张的中国教友笔录的。当时取名《况义》,况者比也譬也,《汉书》有“以往况今”之语,这书名虽然够典雅,可是若不经说明,我们今日实在很难知道它就是
【第五十一回】 薛小妹新编怀古诗 胡庸医乱用虎狼药 从第五十回一直到七十四回为止,讲贾府之盛可以说一波一波往上翻。大观园的“冬艳图”插进了薛家小妹薛宝琴,曹雪芹写她的美好像还胜过宝、黛,而且才高八斗,能诗能文。但她在整个《红楼梦》里,只是一个装饰性的(decorative)人物,就是多了一个才女,多了一个美人,对于整个情节的推展,或是有关贾府的命运,并没有扮演任何角色。她是增加了热闹的气氛,
2024年12月30日,《台港文学选刊》创刊四十周年座谈会在福建省文联举行。座谈会由福建省文联指导,台港文学选刊杂志社主办,省文联文传中心、省文学艺术对外交流中心协办。 省委宣传部副部长陈勇,省文联主席陆开锦,省委宣传部文艺处、省文联各相关协会、部门领导,《台港文学选刊》同仁、作者代表、读者代表,专家学者,以及文学界、新闻界的朋友近30人参加了会议。会议由省文联党组成员、副主席、书记处书记、省作
近日,备受瞩目的博看网“2024年最受读者欢迎期刊奖”评选揭晓,大型文学期刊《台港文学选刊》荣获该奖项。 《台港文学选刊》是我国大陆首家和目前唯一一家专门选发台、港、澳及海外华文作品的大型文学期刊,创办于1984年9月,以“瞭望台港社会的文学窗口,联系海峡两岸的文化纽带”为办刊宗旨。40多年来,先后刊载了2400多名台港澳及海外华文作家的6200多万字的作品,最高发行量达每期40余万册。被誉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