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一个仅有小学文化、家境贫困的青年农民;她,是一个念过中学、当过纺织女工的干部子女。忽一日,他因招工当上了煤矿工人,她便经人介绍嫁给了他。几年后,她如愿以偿带领孩子迁居矿区,成为一名城里人。谁料在城里等着他们的是一场时代巨变。世事盛衰无常,河东河西,哪里才是他们的出路? 一 村里有的青年男人,有幸当上了煤矿工人,离开家乡,到远方的地下去挖煤。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黑煤在地底埋得很深,很
一只手工制作的白象在大时代的风云中辗转,它似布满光彩的水晶之舟,“有人弃如敝屣,无法接受耀眼与滚烫,有人把它揣在怀里半生,也有人想让它四分五裂,如在终结自我之爱”。它是摆渡,也是囚禁,它通向光亮处,也通向幽冥界。 一 上个世纪末,我所在的城市开始了一场剧烈而彻底的改造,不分昼夜,没有任何遮掩,到处都是猛烈的巨响。如陨石坠地,探身而行,或潮汐袭岸,喧哗不断。之后的许多年里,我始终认为这次变革与
远离故乡、在外打工的儿女们,无法将父母安顿在城里,于是便在老家安装监控,这样更方便照顾他们。科技进步,让人们随时都能够通过屏幕看到遥远的故乡和亲人,安抚内心的焦虑和担忧。但另一方面,它催生了一个更加残酷的问题——至亲至爱的生老病死近在眼前,而你无法参与。 1 刚过完年,吴根去集上买蟹。腥市转一圈,只见到三只梭子蟹。吴根从蟹边走过,没敢问价。那么大的蟹,问了他也买不起。后来他想,问问有什么呢?
一贯懂事的儿子在参加公司团建时发生意外,是他杀还是自杀?曾用尽全力托举儿子的单身母亲,在试图揭开儿子死亡真相时,看到的却是他不为人知的内心世界。春天已经逝去,麒麟不见归来,她能否等到自己的救赎之日? 一 儿子过世那天早晨,黄碧云天不亮就醒了,准确地说,是一夜没睡沉。她心里窝着火,撅在床上不肯挪窝,耳朵竖起,听。儿子趿着拖鞋进洗手间了,移门轻轻拢闭,一泡尿带着隔夜的惺忪冲击马桶内壁,唰唰有声,
那一年,17岁的小镇少女初次邂逅来自远方的少年。她透过他的望远镜,看到了一个浩大的宇宙,也看到情窦初开的自己如何被“黑洞”吞噬。此后经年,执念日益发酵,她活在对他的思念和渴望之中,并努力成为想象中他可能喜欢的样子。青春有悔,爱而不得,但那些沉浸在假想之爱的时光并不虚妄。 1 丁莉莉十二岁这年秋天,她爸爸丁金南突然昏迷,查不出病因,医生说不能累着。镇子里都在传丁金南“马上风”,很快要死了。丁金
当肉体消亡,意识被“上传”,那个在数据洪流中复活的“他”还是原来的他吗?当网站或APP的用户死去,他所创造的数字遗产如何处理?这些科技问题或已引发人们的讨论,或正在变成新的现实。 《悲华经》云:云何名娑婆?是诸众生忍受三毒及诸烦恼故名忍土,亦名杂会,九道共居故。 李冬鹏 嘉怡死的那一年是狗年,又恰逢冬至,那天凌晨,窗外是片蒙蒙的蛋壳青的天光。医院来了通电话,说她可能快不行了,让我赶
2024年韩国女作家韩江荣膺诺贝尔文学奖,韩国文学迎来高光时刻。为呈现韩国当代小说的多元面貌,本期“韩国当代小说精选”专辑,遴选三位风格迥异的七〇后作家,从其具有代表性的作品中一窥韩国当代叙事风貌——《另面人生》以超现实主义手法书写着平行自我、镜像人格;《月经》以大胆的女性视角将生育的时序进行了逻辑的颠覆;《六十九岁》则以隐忍克制的风格讲述了一位老妇人在六十九岁时遭遇的性暴力。三篇小说以丰沛的想
血一直没有停,这已经是来月经1的第十二天了。一般从第三天开始,量就会减少,到了第五六天就会结束。但这一次月经已经持续两周了,仍看不到一点结束的迹象。每到傍晚,月经的量会减少一些,她以为终于要停止了,结果第二天早上还是一股一股地流出来。 半个月过去,血还是没止。她犹豫着要不要去妇科看看,但对还没有结婚的处女来说,去看妇科不是那么容易下定决心的事。 连续二十天流血,她开始出现眩晕的症状,总是
一 大门失修已久,因为南教授已经四个季节没能自己出去拿报纸了。如果南教授得知大门损坏,不会放任不管。我想起了吴顺美。她曾经气呼呼地抱怨丈夫连个日光灯都不会换。吴顺美是我在区福祉馆偶然结识的朋友。其实,她也不算是我的朋友,毕竟比我足足小了九岁呢1。比起吴顺美的丈夫,南教授十分顾家,但他现在就连早晨洗漱也需要别人帮忙,指望不上了。大门依然未能关紧。我也奈何不得,上车、打火,打开空调,仰靠在座椅上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