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小凤:科学技术的迅猛发展催生了一批科幻诗,正如《星星·诗歌原创》2024年第1期“编者按”里所说的:“随着科技革命的日新月异和前沿高科技的突飞猛进,以科学幻象为题材的科幻诗歌创作也应运而生。”确实,当下不少诗人都关注科幻诗,并创作出不少科幻诗篇,而一些刊物不仅推出科幻诗专栏,还举办了全国性的科幻诗比赛,这无疑给科幻诗的发展提供了良好的平台和机会。据《星星》诗刊编辑所言,他们在发出征稿通知后的十多
冬天的诗 [美]罗伯特·勃莱 冬天的蚂蚁抖动着翅膀 等待贫瘠的冬天结束。 我用迟钝的、笨拙的方式爱你, 几乎不说话,仅仅一言两语。 是什么让我们各自隐秘地生活? 一个伤口,风,一个词语,一个起源。 有时我们用一种无助的方式等待, 呆笨地,并非全部,也没有愈合。 当我们遮藏住伤口,我们从一个人 退化成一个有壳的生命。 此刻我们感受到了蚂蚁那坚硬的胸膛, 甲壳以及沉默的舌头。
灯 废 名 深夜读书 释手一本老子道德经之后, 若抛却吉凶悔吝 相晤一室。 太疏远莫若拈花一笑了, 有鱼之与水, 猫不捕鱼, 又记起去年冬夜里地席上看见一只小耗子走路, 夜贩的叫卖声又做了宇宙的言语, 又想起一个年青人的诗句 鱼乃水之花。 灯光好像写了一首诗, 他寂寞我不读他。 我笑曰,我敬重你的光明。 我的灯又叫我听街上敲梆人。 ——选自废名《我认得人类的寂寞》
张媛媛:您在《自我诗学》中提到,“诗人秉持的道德—伦理不能自动成为新诗的组成部分,它得过新诗伦理这一关”。在您的论述中,新诗创作必须在诗歌伦理和诗人自身的伦理之间反复周旋。新诗伦理与诗人个人伦理之间似乎存在着一种复杂且微妙的互动关系。请问您是如何定义新诗伦理的呢?您能进一步阐释一下新诗伦理的具体内涵吗?它在汉语新诗中扮演着怎样的角色呢?又是如何与诗人个人的伦理观念相互作用的? 敬文东:新诗必须遵
日复一日,我们划分时间的格子,填上或实或虚的意义,并名之里程。对人生过程的消化和处理是人们向前行进的经验,对于写作者来说,则是转化能力的体现。而选择不同的书写朝向,则通向不同境地。向内,接纳事物是书写者安身于世的疏解,使人通透平和;向外,核心意义在于书写者的创造带来的触动与启发,是具有干预性质的意义追寻。2023年4月,广州出版社出版了梁智强的诗集《修辞窑洞》。这部诗集呈现的价值追问路径分为两大类
二十年前,我曾写下“稚子般的晓书潜心诗学,头顶纯洁的雪花,从遥远的黑龙江一路行来,沿途留下一排在他乡思索的足迹”。彼时,那位在黑龙江江畔求学的写诗者署名为“晓书”。2023年3月,宁波出版社出版了署名为“小书”的诗集《我们要相赠的未来》,读后叫人心涌沧桑。世间彩云易散琉璃碎,但恒常不变的事物也可窥见。一样的云心月性,不一样的岁月镜鉴,我所熟悉的诗人“晓书”笔底烟花灿烂,清洁的精神在诗行间随时以行,
2023年10月,长江文艺出版社出版了朱传富的诗集《支撑》。朱传富在诗集中用文字展现给读者的不仅有美景,还有乡村生活情景的描绘和对童年时光的回忆。普顺镇在朱传富的笔下犹如一幅画卷,河流宛如家乡的血脉静静流淌,不高不矮的山脉环抱着村庄,守护着家园;柔软的大地孕育了葱茏的草木,肥沃的田野养育了家乡的亲人。随着时代的变迁,返乡的诗人看到曾经衰败的家乡近些年又迎来了生机。读完这些诗作,我仿佛在诗人的描摹中
某种意义上而言,中国当代西部诗歌的代表人物无疑是昌耀,他的诗歌镜像一直映照着每个西部诗歌写作者。昌耀长期生活在西宁,因此西宁成了西部诗歌的“圆心”。2023年12月,百花洲文艺出版社出版了马文秀的诗集《照进彼此》。读完这本诗集,我认为对于曾经在西宁生活过的诗人马文秀来说,昌耀的“圆心力影响”显然更加突出。如《哈拉库图》一诗中,“我与诗人远村迷了路/绕着村子寻找诗人的影子/一圈接着一圈,走进/诗意的
2023年6月,长江文艺出版社出版了青年诗人杨不寒的诗集《醉酒的司娘子》。“司娘子”是巴蜀巫文化的产物,即通常所说的女巫,能为乡人祛送鬼怪病邪,祈禳平安。在杨不寒看来,醉酒、巫术和诗歌一样,都具备通灵的奇效,都是一种地方性和神性的奇妙混合。读过诗集后,我认为这些诗作既有对酒恰到好处的钟情,又有对地方文化的沉潜,在不知不觉中将我带入一种微醺状态。 诗集《醉酒的司娘子》收录了杨不寒2019年以来创作
诗是一种对自我的深层拓展与追溯。那些出现在诗人笔下的文字绝对不是自动聚集的,它们有自己的初衷,有自己的选择,有自己需要确认的向度,尽可能自觉地向诗人索要值得用一己的形与意去不断强化独有的向心力。杜春翔生于贵州安顺天龙囤堡这个安放人类灵魂的部落,是从小与神灵打交道的人,是端着酒杯的一个神性诗歌写作者,自有其诗性定位——野蛮其诗的体格,全力浇灌个体的诗歌智性,气息强健、壮阔,有莽莽山野根脉,充盈着夜郎
“一花一世界,一木一浮生”,其不仅包含了浓厚的哲学意味,还是凡人在俗世中悟出的一句有格局的名句。一首好的诗歌必然是有格局的,不仅是诗人用词汇构建的,还是诗人的性格和情操铸就的。我之前写过《老童诗歌“三意”》《诗人老童的诗生活》《诗歌是安静的——以老童诗集〈安静书〉为例》三篇文章,主要从诗意、诗风、诗人的角度对老童的诗歌进行解读。本文从老童诗歌的格局再谈一些粗浅的看法。 老童在《冰释》一诗中写道,
“在西藏的天空下,是群山,是经幡,是小黑的脸。”布达拉宫下一间低矮的鲜奶坊里,诗人何房子在游客留言簿上挥毫写下这样的诗句。他笔下的小黑可不是小狗的名字,而是同行的一位北京美女的名字,何房子一边写诗一边透过酸奶瓶偷瞄正和我说话的美女的侧脸。 何房子说,“那是峰与谷的垂直震撼”,就像在雅鲁藏布大峡谷底,仰望直刺苍穹的南迦巴瓦峰一样的巨大落差震撼。但他因为多眯了一会儿,失之交臂而彻底遗憾着。 一
一 怀念沙河老师 名气大的写小点 三十年前,《星星》诗刊在大邑县的大飞水原始森林举办了一次笔会,来自全国各地的几十位诗人云集山中,《星星》诗刊邀请流沙河老师随行压阵。为了更好地展示这次诗会阵容,《星星》诗刊安排了一期诗会的作品专辑,并在杂志中为笔会的每个诗人设计了一个签名专页。诗人们要先用毛笔将各自的名字题写在一张四开宣纸上,然后再翻拍制成图片印刷入书。宣纸由沙河老师题写好眉头后,诗人们便争先
在《诗林》创刊号发刊词《致诗友》中,有一项对读者的庄严承诺:“将要设立的‘批评建议奖’和‘伯乐奖’是育林、护林的第一条措施。”我们欢迎和鼓励对《诗林》的批评与建议,批评者是《诗林》实实在在的阅读者,且是认真、细心的读者,对刊物有真心、实爱。 创刊一年多,接到的却全是祝贺、夸赞以及理解、同情的来函,竟没有收到批评或建议。正当我疑虑难安之时,1986年9月初的一天午后,我接到邮递员送来的一封信函,写
已是地下八百米, 听到最多的是安全通知。 几个人,像几块陈旧的铁矿石。 “洞壁经常要维修, 因为压力太大,有时, 碎石会像子弹一样射出……” 铁罐车嗡嗡滑行,旁边的侧洞里 有只救生舱,静静地 等候在某个不确定的时刻。 铁轨继续延伸,巷道 像没有尽头。 后来,我们从车上下来,站在 黑暗深处,有那么一会儿, 像站在一种 等待被枪毙的寂静里。 ——原载于《收获》2023年第
去雨林大道买梳妆台 我把天空装在镜子里带回来是那么轻渺 闲云和飞鸟都住在里面 穿过曼它拉路的时候 我接住了两道彩虹一条闪电 海也是这样容下了万物 鲸鱼,蜉蝣和涟漪 我早已把自己装进了人世的口袋 拥挤且狭隘,计较葱姜蒜的价格 为明天早餐吃什么发愁 勐腊县三分场是一面镜子 西双版纳傣族自治州是一面镜子 故乡是一面镜子,云南省是一面镜子 世界是一面镜子 我们住在里面,各自举着
秋天去松树林,不要带一点火种。 去红枫林、银杏林,那么热烈的颜色, 你想自己是一块冰,但已经跟着沸腾。 你就是这样的人, 你说爱的时候,已经爱得不能抽身; 你高兴或厌倦,其实在掩饰一阵狂喜 或者处理那不敢直视的绝望。 反过来说,这是一种克制的美德, 是成功混迹人群的方式。 在没人的地方,你只想往前走, 走到树林的深处,不是满树的银杏 在金黄的顶点落地, 而是一地松针渴望一颗
1 每天一阵暴雨, 每天一阵充满天地的喊叫 从云端剪断,你是 你自己的绳索,你看着 它抖动,和空气 摩擦,如闪电。 以加速度坠落、撞击 ——崩裂的瞬间 释放了 无数面棱镜。 5 当你不动, 世界便是你的 过客。任春天发动 芽苞形利刃; 任光和黑暗在四壁 轮番弹跳;任水、风, 任一切像没接听的 铃声,响着响着 就走了。当你不动, 过客便是 杂多的虚构。
现代性是个矛盾的概念。说它好,因为它是欧洲启蒙学者有关未来社会的一套哲理设计。在此前提下,现代性就是理性,是黑格尔的时代精神,它代表人类历史上空前伟大的变革逻辑。说它不好,是由于它不断给我们带来剧变,并把精神焦虑植入人类生活的各个层面,包括文学、艺术和理论。在此背景下,现代性就成了“危机和困惑”的代名词。 现代性研究是一个性质复杂的跨学科课题,大致可分为文艺现代性、哲学现代性和社会现代性。聚焦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