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云烂兮,糺缦缦兮。 日月光华,旦复旦兮。 ——《卿云歌》 明明上天,烂然星陈。 日月光华,弘于一人。 ——《八伯歌》 晋定公 也许这是我所能做的最后一件事情了。我知道自己不能做更多的事情,我缺乏这样的力量,也缺乏这样的条件。在我的晋国,我只是一个名义上的国君,而真正的国君乃是我背后的那些支配我的手。那些手来自四个卿族。是的,中行氏和范氏已经退出了,他们的田地已经被其他人瓜分。他们已
张锐锋先生潜心十年创作的二百多万字的散文巨著《古灵魂》,终于杀青,应该说,这是一件盛事。阅读如此皇皇巨著,第一感觉是震撼,第二感觉依然是震撼。能把六百五十多年的晋国史,以散文的形式予以再现,显示了作家的气魄和胆识。这也是一次大胆的创新,就像在刀锋上的舞蹈,惊险、刺激而又惊喜不断。 阅读中,感觉就像当年乘坐绿皮火车去完成一次长途旅行一样,舒缓,放松,坦然。窗外的风景因时而变,物换景移,无数琳琅满目
朝霞研究 她起床从来阵容浩大 寂静无声 从孩童至今 你看着她 她看着你 人世间最纯洁的家人 不言不语 晚记 散场时星光熠熠 金秋的睡意那么清澈 月季睁着眼 回味夜空的香气 天地宁静 一张大床在山川之间 徐徐展开 爱才记 牢牢记住他们 文字革命者,汉语超模 额头烫金的苹果高挂楼头 要免费做他们的广告 像市场为李杜过节 要把火铳抻为火箭 还有什么比心动,更
“她起床从来阵容浩大/寂静无声/从孩童至今/你看着她/她看着你/人世间最纯洁的家人/不言不语”。在这组称得上浩大的诗作中,首先吸睛的应是《朝霞研究》这一首。读到它,我就放心了,因为我担心力斌就像担心我自己一样,把诗歌写得过于繁复和过载,希望能够透点儿风,让人读了以后不只能够感到有意义,还觉得有意思,不是用观念和思想来压人,而是用直觉与轻逸的东西来触动人,甚至愉悦人。 这首看起来十足简约的诗中,其
一 父亲生病,我回老家看他。一进大门,觉得有些异样。天地一片亮堂堂的,院子里的那棵柿子树不见了。对面的拐角里,树干树枝树叶凌乱地堆成一堆。 二弟在老家服侍父亲。我问:“砍掉柿子树干什么呀?”二弟说:“前两天刮大风,把柿子树刮倒了。这棵柿子树头重脚轻,常年用一根棍支撑着。”我说:“你扶起来呀。”他说:“我一个人扶不动。”我说:“你砍掉枝丫,扶起树干也是一样的。”二弟吞吞吐吐地说:“是父亲叫我砍掉
1 春草拽了下围巾,叹口气说:“每次都瞎折腾,买衣服买化妆品,结果呢,唉……”梅子安慰道:“别灰心,总会遇见一个合适的。”“我离婚后就对婚姻不抱希望了。见过的那几个都不行。”春草说着脚一滑,差点儿摔倒。“或许这次可以呢。”梅子鼓励她说。春草说:“但愿吧。” 到了百货大楼,她俩穿梭于琳琅满目的衣服之间,也没遇到喜欢的,正要离去,售货员喊:“美女,来我们这里看看。”她俩走过去,东瞅瞅,西看看。突然
老吕远远地看到几个人把一篓鱼倒在湖里。他走过去时,水面上已是一片白肚子,还有几条半死不活的鱼,懒洋洋地伏在湖边的浅水里,一动也不动。一条一尺多长的鲤鱼,卧在水面上,身子缓缓向一侧倾斜,就像一艘将要侧翻的小小的船。鲤鱼像从噩梦中惊醒一样,猛地颤抖一下,挣扎着恢复到一条鱼该有的姿势。老吕知道这条鱼一旦肚皮朝天,生命就算到了尽头,它现在的状态就和自己一样…… 几个月前,老吕到南方跋山涉水地游玩了半个月
电梯里 我奔过去,电梯门正开着。我到跟前,门关上,又开了。对门的男人在电梯里有点儿皮笑肉不笑地说:“这么巧,老邻居。”那男人高个,平头,项上挂大金链子,上身着黑色T 恤,T 恤上绣着雄鹰展翅的图案,闪闪发亮,下身是牛仔裤。我一脚踏进去,心虚地一笑说:“这么巧。” 此笑缘于上个月。可能也是这般时间,我自外面应酬回来,刚进楼道口,正好也见电梯开着。我加快脚步。我认出来,电梯里揿键等我的是对门的女人
章国梁工休期间,到一座名山游玩,不小心扭伤了脚,登山肯定不可能了,就此回头又哪能甘心呢?上山只有坐滑竿一种途径。轿夫站在面前时他却犹豫了,两名轿夫似乎看出他的心思,迎上前说:“您坐我们滑竿是让我们挣钱,是照顾我们生意,我们心里感激不尽哩。”章国梁听后心里宽慰些,但还是有顾虑,说:“你们看,我身高体胖的,让二位抬我,恐怕……”两名轿夫一脸自信地笑起来:“不瞒您说,二百多斤的游客我们都抬过,我们就是靠
一 每一朵花都藏着新的生命,有的花朵在半路走散了,在世间寂静地消逝,有的花朵却安稳地度过从开花到果实成熟的生长过程。而花朵的内部也时时在进行着一场生命的运动,花粉和花药就像一对热恋的男女,完成肉体与灵魂的碰撞与融合,实现生命的蜕变,种子渐渐成熟,成为生命新的起源。 种子一生的探求之路,其实是从一朵花开始的。我书房的窗户正对着一棵高大的枇杷树,我熟悉它每一季的生长,十几年来,我看着它一年年开花结
谷雨前后,下了几场不大不小的春雨,一切都欣欣然。种地翁也不停地念叨:“春雨贵如油,时光不停留。转眼花红月圆过,英男变白首。”不知不觉间,窗前屋后高大的桐树,结出一片紫色云雾。望着这片云雾,觉得时光美好得真想去谈一场恋爱。 此时,远山桃花开遍,一株株粉色碧桃,迎风而笑,与庭院里的紫色桐花遥相呼应。桐树的紫色花,喇叭形,浓浓地铺了一树,直开到高高的树梢,向云而去。喇叭的边缘颜色越来越淡,最终淡到发白
“一叶知秋”这个词,有一种很悠长的韵味。叶与秋虽是不同物事,但却能由此及彼,意韵相连。有时我想,如果我们把一片片树叶收集起来,放在老旧的书本里,等树叶慢慢干去,叶面也变得平整,那一叶一叶的秋,就成为可以留存的念想,可以抚摸,可以感知,该多么有趣。我们还可以在闲暇时光里,沏一壶茶,温一碗酒,把秋天拿出来,翻一翻,晒一晒,慢慢品尝。这种知秋的历练,这种生活的滋味和情怀,给平凡的日常,平添了很多情趣。就
小麦覆陇黄 童年的味蕾不仅拥有着顽强记忆,而且一定充满着某种神性。每年小满以后,我总是渴望能吃到家乡的小麦粑粑。 小满过后,天一直晴朗,十天左右小麦就成熟了。某天起个大早,夜露未消,我跟我妈来到麦地,花一上午时间,将分散于各处的五六分地的麦子全部割下,挑到打麦场,脱粒,暴晒。记得我妈常捻起一粒麦子,置于上下牙间,嗑瓜子一样,便可判断麦粒的干湿度。 挑一担干透的麦子到村口碾房碾粉,意味着我们的
美人茶 冲着美人茶,我上桥过隧道经小小的山坡,到了向往已久的廖家村。踏进廖家村,一股茶的醇香便扑鼻而来。这时的阳光,给田园风光添上了欢乐的色彩。其实廖家村不是一个村,而是一个镇。这里的梨子甜,这里的合渣味道好,这里的美人茶人见人爱。 这里的地,肥得流油,似乎谁都看得起谁都爱得上,稻子喜欢,玉米喜欢,红薯喜欢,茶也喜欢。美人茶就盛产在廖家村的妖气洞村。妖气洞深不可测,夏天出冷风,冬天出热风,像是
一 我是在科目二练车场认识老德的。那天,教练将我交给一个五十来岁的男人,指着我对他说:“老德,你先带他学打方向盘。”我悄悄打量他,矮、黑,却壮实,一脸络腮胡子几乎把脸遮盖住了。老德大大咧咧地对我说:“跟我走吧。”三线城市偏远小镇的驾校简陋得让我难以置信,二十平方米不到的铁皮屋里面摆着两个破旧不堪的汽车方向盘模拟器,屋内没有空调,连一台落地风扇都没有。老德坐在其中一个模拟器上,对我示范了一圈如何打
一 一朵林檎花从额前轻轻滑落,让我想起萧珊曾对巴金说过,他永远是她心中的神,她的心与他同在。八十多年前,巴金曾客遇金城江。在散文《金城江》《河池》中记述了沿途情景、轶事。这座位于桂西北的小山城,境内有一条龙江河。巴金先生当年正是从龙江河北岸黔桂线上的金城江火车站下车,抵达老河池。 一九四二年三月十五日,巴金第二次抵达老河池。巴金先生一个人从桂林坐火车到金城江,再辗转到老河池。在老河池停留四天,
一天,我们到猫儿岩露营。那里面朝江水,山体岩石如同被刀斧劈开一般,笔直地插入百余米之下的江水中。据说站在江对岸,或者泛舟江水上,远远看这块岩石,它就像猫耳朵一般尖尖耸立。到了目的地,搭好天幕和帐篷之后,天边出现了奇特的彩云,它们排列整齐细密,好像鱼的细鳞,也像涟漪,其颜色也很奇异,色彩偏桃红,虽然已经是夕阳西下,却依然鲜艳透亮,十分好看。 半夜的雷声和风声把我从睡梦中惊醒,急促的雨点打在帐篷上。
儿时最喜欢的就是雨天。淅淅沥沥的雨中好像藏着一种特别的希望。被雨清洗过的树木散发出生物的灵气,放眼望去,有时还可以遇见一场盛大的雾锁山头。或许是被雨水淋湿的泥土被我们捏成各种形状,成了我们儿时意识中那可口的饭菜。 稍大之后,每每离家求学,雨带来的情感总泛滥在我的闲暇时光中。其实喜欢雨的最主要的原因是,雨大了父母亲就可以不去田间劳作,能在家里与我和弟弟一起吃饭。我们听爸爸模仿田里各种动物的叫声,听
马芬芳是我生命中的贵人。我第一次见到马芬芳,是在乌拉斯台遍地马粪的薄草地上。那里本应是草原,但前一年冬天雪少,水分不够,草长得不旺,凑近一看稀稀落落的,只有远远一搭眼,才会有大草原的好看。 现在我走完楼梯了,我租的单人间在百万庄机械城里,听上去高大上的名字,内里却只有破败、横横斜斜的样板房。钢筋水泥,的确是机械城,只不过全无科技之感。其实这个名字很好理解,或许这里每天进进出出的业务不止百万元,这
唐朝诗人李嘉祐有一句写景之诗——“孤云独鸟川光暮”,意思是孤独的鸟儿和云朵映衬着暮色中的河川;但这句诗还有另外一层人生含义:在宏大的背景下,个体显得渺小而坚韧,正如孤云和独鸟奋力在黄昏的余晖中寻找属于自己的一片天空。这番意境很适合阐释小说《马芬芳》中的人物形象马芬芳。 《马芬芳》讲述了“我”在乌拉斯台遍地马粪的薄草地遭逢“贵人”马芬芳。她因为年轻时美丽动人而被一个小组长王耀武看上,又因拒绝他而在
白蛇 油纸伞有间断性的失忆,骨架被檀香禁锢 襕衫于留白处浮现。黑发女人从佛寺走出 轻烟绕堤,衣物散落一地。偶尔 她习惯去炼化石桥根部,或栖身檐角 观光塔重修,商业楼林立,而湖水尚未干涸 腥气仍在塔尖弥漫,抵抗薄雾的虚无 又一年春,雨水献身似的抵达 无数个体顺着颊骨流下,顺着 尾巴流下。一种必要的重复还将持续到来 游人濒临破碎时,她观拱桥。抚平斜阳眉角 也看永被湖水禁锢的
有雾的早晨 淡蓝色的晨雾,裹着乡村少年的 呼喊。环绕着距离飘荡河三华里的 无名山冈。小白桦湿漉漉的身子 我用臂膀用力一撞,就下起了急雨 这雨并不是来自天上 当我气喘吁吁地走上山顶 那河流仍有几分羞怯 微风里,草丛里,仍然潜伏着 我看见过的和仍未看见的,这一切 此刻都在沉默着,移动着 风的缰绳 年迈的马,没人能说清它的岁数 在芦苇荡里若隐若现,最凛冽的风 都没让它叫
道路上的法官 一辆车上路了,它的前进 绝不是信马由缰,必须沿着道路的 已有的车辙,有序地远行 纵横的路,交通规则在日夜运行 那是沉默的法官,监督着车轮的 滚动。考验驾驶者的冷静和耐心 绿灯与红灯,城市的两只眼睛 它们交替睁眼闭眼,此消彼长 那是道路法官发出的权威信号 六神无主的车轮,有了坚定的主意 行车心理学 要学会安抚被驾驭的小车 那头机械怪兽,总有狂奔的热望
殷墟问 甲骨还没刻好时间。占卜与记事压不住 大风与惊雷。在三千六百多年大地的书架上 闪电洗过的文字叫契文、甲骨卜辞或殷墟文字 尘土也有避让的时候,一层兴一层衰 一层又一层。青铜点灯、司母戊鼎的光辉 照亮皇天后土。天亮前龙、兽、饕餮回到殷墟 荒草和车辙之外的春天,回到那一层 车马坑里,畜力车拉走满天风雪 拉走一座都城的良辰美景 却拉不动冰冷的姓氏,带不走无人知晓的烽火 运
我的世界 眼前的狭小天地,就是我心甘情愿的 世界,甚至是我的整个世界 我是从辽阔的风景中退出来的 像一棵草退出春天,一滴水退出河流 我的世界不需要那么大,左心房 住着三两个人,右心房开着三两朵花 拥抱 拥抱我一下吧,让我感受到你们的存在 青山,田野,河流…… 也请拥抱我吧,或者让我继续拥抱你们 像我这样瘦弱的身体,只适合让风去拥抱 风啊,你就把我抱得更紧吧 抱着抱着
辣椒 浓雾在梦里涌动,溪水炸开灿烂的花朵 大小不一的鹅卵石打磨乡村路上的鞋底 惺忪的目光掠过蔬菜的肩膀 爬行的昆虫,翩飞的彩蝶 在肥沃疏松的土地里,滋生童年时光 阳光照耀幼苗的小心事,我用思念隔空浇水 花苞里藏着稚嫩与成熟的秘密 隔三岔五的故事,铺叙无趣的日子 闹钟的脚步恰似时光的篱笆,困住我 思乡的忏悔。尖尖的小家伙探头探脑 在餐桌上,我拿起旧时的辣椒张嘴就咬 汗从
巴山夜 秋天来了,像蛇蜕下褶皱的冰凉 无声地成真。夏季遗落在一场细雨里 你在石桥上等一个人,枯黄的纸雨伞 接住雨水。而栏杆接住生锈的目光 雨水滑落屋檐,此起彼伏 声声击中我心脏的跳动 那么重。漆黑,每时每刻地向下 仿佛默默承担,忍受了一切 仿佛需要吐出一口气 仿佛我也不能唤醒它的轻与白 捕蝉 夏天的蝉鸣附着在星光上,不断抵达 不知在诉说什么。风推树冠反弹的韧性 让
左脚舞 舞者在灯火照射下左脚跳跃 轻盈而自由,无声却响彻心间 每一脚落下的瞬间,都是时间的节拍 都是情感的抒发。舞者的左脚舞动 描绘出生命中无数的转折与波折 舞台的幕布轻轻摇曳,月光洒落在左脚上 左脚旋转右脚点地编织成一首歌 那是左脚的故事也是每个人的生命旅程 在黑夜中寻找光亮,那是对未来的希望 舞步中,我们都能感受到生活的 重量与韵律。左脚引领归途的路标 左脚舞出独
你吹过我吹过的风 吹在你身上的晚风,分明是 从我这里吹去的。它们蹑手蹑脚 触摸你的脸颊,摇曳的河水荡漾 像极了你的欲罢不能 夜色不空,我坐在它的原野上 上弦月私奔至江南,那是谁的眼眸 思念里流着泪,天幕上动了情 与月亮和太阳做交换 你给我的太多了,我想画一幅 青山绿水,已经无处着笔 《昨天的故事》,是一首我们喜欢的歌 开口一唱,全世界都是晴朗的 我想将月亮和太阳
“静观古今,放怀天地”正契合陈文瑛的为人、为学和为艺。“静观”是态度,恬然冲淡,不与争锋;“古今”指厚度,上下求索,纵横有度;“放怀”是风度,游目骋怀,随情适性;“天地”显气度,仰观宇宙,俯察山林。陈文瑛徜徉于山水林壑间,澄怀静虑,舒展怀抱,实现精神的释放与自我超越。 陈文瑛山水画是传统的,又是超越现实的、无关乎功利的。在他笔下,山水是其用以沟通天人并最后达成自我实现的一种途径。王微《叙画》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