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 不假思索就拍板决定了,你来到走廊上,喝住跑来跑去的程昊业。他怯生生地两手紧压天蓝色裤缝,脚上簇新的白球鞋亮得扎眼。你让他把叶明远叫到办公室。现在,马上!程昊业使劲点头,转身就跑。这小子跑得真是快,自己也能跑那么快就好了,就不必戴着墨镜上班,摘下来吓他们一跳。你说不小心撞了,不解释怎么撞了,撞哪了,爱怎么想就怎么想。不到五分钟,叶明远来了,两手揣在裤兜里,走路有点外八字,难怪跑不过程昊业。全年
我作为一个中国人,对于饮食,心里面有一种非常亲切的感觉,我把它总结为“一方水土”。一方面因为饮食不光代表着我们和故乡水土之间的联系,更重要的一点是,我相信它是我们自我认知的一个非常重要的情结。比方说,我是生长在南京的,在千禧年的时候我去了香港读书,那里完全是另外一种不同的文化体系,这是一个蛮大的人文跨度。 我印象特别深刻的是,在我去香港的第二个月,家里就托人给我带了一盒盐水鸭。大家知道,盐水鸭是
一 早上八点,车队准时启程,出了乌兰巴托市区,前面的风景就截然不同了。车流、行人、广告牌、高低不一的楼房,以及密密麻麻的简易房和蒙古包,渐渐看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草原、河流、山脉,以及蓝天白云。城市的喧嚣一下消失了,只有车轮轧过路面的胎噪声。 葱茏的绿意,从眼前一直延伸至远处的地平线。八月的蒙古高原,天空碧蓝如洗,虽然气温开始下降,但大草原还在顽强地展示着它最后的美丽。图拉河宛如一条蔚蓝的飘带
1 次洛家有一头毛色金黄的牦牛,被次洛叫作“黄牛”。那时候,次洛并不知道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一种牛就叫黄牛。直到上了学,他的老师扎门西在课堂上讲了牛的品种,次洛才知道,原来这个世界上除了牦牛,还有水牛、黄牛!次洛听扎门西老师讲完,觉得这个世界真是神奇极了,但一些疑惑也随之出现在他心里,他便怯怯地举起了手。 “次洛同学,你有什么问题吗?”扎门西老师即刻问道。 次洛怯怯地站起来,问:“老师好!我家有
1 我是个外行,书法、篆刻只是爱好而已,在家里独自欣赏罢了,谁也不晓得,甚至连李超也不晓得。当然我也不想让别人晓得,一来我不靠它出名,二来我不靠它赚银子,尽管我并没有赚银子的门路。 虽然我是写着玩的,但也想知道自己的水平到底如何,也顺便长点见识,所以也结识了一些书法界人士。老中青都有,水平良莠不齐。我本来也不认识他们的,都是因为李超才和他们混熟了,李超是我妹夫。李超对书画也没有多少钻研,却喜欢
1 姚璜在三月中旬的一个夜晚回到了八里庄。相隔十多年,他以为自己早就和这里永别了,压根儿不会再回来。 他在汉庭酒店办理了入住。前台小姐一脸倦意,打着哈欠递给他身份证和房卡。姚璜轻轻地对小姐说了声谢谢,之后带着一种说不清是忐忑还是轻松,就像学生时代大考结束后的那种心情,拖着旅行箱上了电梯。 其实这次回来非姚璜的本意。一周前,他高中时期最好的朋友、同班同学茹枫告诉他,自家公司下属的一家文化分公司
1 桑珏同女人见面后,心里就觉得很满意。女人是朋友介绍的,早两年女人在南京干月嫂,后来又给人家做保姆,是经过专业培训的。让她来照顾父亲,桑珏放心。还有,女人答应可以回水城陪护父亲,这点就更难得了。 父亲今年刚过完七十岁生日,就患上脑梗。幸好,抢救及时。医生叮嘱,出院后,记得按时吃药,健康饮食,加强锻炼。听说,儿子给自己请了个保姆,老桑起初不答应,说自己感觉良好,不需要。桑珏说,医生说了,第一年
房东家的女儿在练琴。 一开始是音阶练习。她也许敲击了一下“do”,于是楼上短促地传来“do”的一声,透过木质天花板在屋内缓缓回荡。紧接着“re-mi”,连在一起“do-re-mi”,没有风,三个音符像丝绒一样,在透明的光线下徐徐飘落。“fa-sol-la-si”,“si”后面有细微的颤音,像是上下颚闭合,从牙齿缝挤出的一声。它们共同形成一组音阶。 母亲竖起耳朵,很仔细地听着,不愿错过任何一个流
1 风中带着汗臭。林羽舔了舔嘴唇,舌尖沾到了血丝,竟是一股淡淡的甜味。他用手臂擦了擦嘴角,回过头望一眼天空。天空什么都没有,灰蒙蒙的。他期待有点什么,可是白云、飞禽什么都没有。此时他在缅甸中部一个不知名的乡村,旁边是一个废弃的制糖厂,地面上撒了碱,连野草都不生长,到处都是光秃秃的裸露裂开的泥土。 已经过了一个小时,林羽没有见到人影,四周静得令人发怵。他大喊着开门,直至喉咙变得嘶哑。 这时,铁
说起俞二娘可能许多人不知道,要是说起那个巨胸的俞裁缝,镇子里就没有人不知道了。 俞二娘在街边支了个流动的摊子,不管天晴下雨,都会在头顶上撑开一把大伞。她脖子上挂着皮尺、手里拿着剪刀给人缝制衣服,生意还算说得过去。空闲的时候,她就躲在伞下东张西望,像一只在巨大的蘑菇下左顾右盼的兔子。后来网店兴起,来缝纫摊的顾客就少了,俞二娘只能做些换拉链、裁裤边、修改服装尺寸的琐碎活。这两年,遇到需要踩缝纫机的时
草丛里传来白头翁嘎嘎嘎的叫声,很是活泼,把躺在草地上的巴郎子伊斯哈格从梦中吵醒,他坐起来看见草地上飘着一层淡淡的雾气,他想,这又将是他在草原上度过的美好的一天。 随着白雾逐渐散去,日头一点一点从牧野的地平线那端缓缓升高。 伊斯哈格的父亲曾是一个远近闻名的小手艺人,主要是给附近村里姑娘的嫁妆箱子上绘制一些寓意祥瑞的花鸟画。他教导儿子伊斯哈格说:“娃娃,不论干啥,干一行,要爱一行。尤其是我们手艺人
在抗洪救灾中,孙浩然失踪了。搜救队拉网式排查了多遍,直到后来孙浩然身上的遗物被他的女友李月花发现,才认定他生的希望完全破灭。 自从孙浩然牺牲后,我就有了难以言状的心情。是愧疚?是骄傲?像是,又不完全是! 1 那年我回家探亲。 早起的太阳爬得丈把高时,我刚刚睡醒,惺忪着双眼,却发现坐在床边的母亲笑眯眯地看着我说:“有人来找你,都等半个小时了。” 看我一头雾水的样子,母亲补充说:“就是同村的
1 黑牛站在大门外,嚼着不知从哪掠来的半截玉米秆,嘴边堆满了白沫,顺着玉米秆往下滴。它时不时甩甩脑袋,想赶走那些不停纠缠它的苍蝇。 建成抄根木棍,单等它进来,撵上去狠狠抽它几棍子。 黑牛昂起脑袋,看着玉米地。那里除了玉米,还顶了件红棉袄。它瞪大眼睛看红棉袄,鼻孔也张圆了,喷着粗气,又短又粗的角如同半截晒黑的玉米芯子,蹄子刨得啪啪响。它脑袋左边有个浅浅的坑,脏兮兮的。左脑袋怎么没有角?而且左眼
“荆歌会客厅”位于美丽的黎里古镇老街上,紧邻著名的太湖雪丝绸店。石库门边的匾额由作家贾平凹题写。白墙黑瓦的小院内,还有作家莫言的题词。会客厅楼下的一整壁大书柜,陈列着莫言、苏童、叶兆言、格非、麦家、孙甘露、阿来、李敬泽、东西、李洱、王跃文、周梅森、鲁敏、乔叶等中国当代作家的签名本。“荆歌会客厅”设立三年,已经有上百位中外作家、艺术家来此做客,畅谈文学艺术,游览古镇美景。毫无疑问,它已成为美丽苏州的
春山暖日和风,小桥流水飞红,又是人间四月天。总以为山高水远才能带给自己感动,没想到春天的太河风光令人沉醉。一次机会,来到了淄川太河镇,让我充分感受到了太河春天的魅力。 一 春日,选一个晴朗暖心的日子,我和好友赴淄川东南太河镇,到另一个朋友小吴的老家,此前小吴告诉我,他老家的风景很美。 太河镇地处淄川东南部,位于淄水两畔,与青州、沂源、博山、临朐四地交界,这里有淄博市最大的饮用水源保护地——太
我来到这个地方,是因为文学。 梭磨河是我家乡那条河流的名字,它是大渡河上游的源头之一,顺着大渡河奔向岷江,奔向金沙江,然后它们就被统称为长江了。作为中国河流之树上的一个细小分支,梭磨河有非常广阔的流域,也有非常独特的文化。 如果问当初有什么东西激发我写诗,我想来源有两个。第一,我相信每一个好的写作者,他应该,甚至是必须有点狂热的。我当时读了非常多的诗,也被这些诗触动,但是更重要的原因是当地的历
没有风。 乐百年小镇的湖荡水平如镜,整个湿地景观显得井然有序。碧澄的天空与湖水湛然对视。天空是静态的湖泊,云卷云舒,自在观照。一叶扁舟,不知从何处飘来,缓缓地从水面掠过,也从天际掠过,与天光云影纠缠牵扯,驶过澄明之境,停靠在云水相依的天尽头。唯有清浅的涟漪来不及隐藏,从彼岸至湖心呈放射状,延伸出长长的轨迹,暴露了船只最近一次行驶的踪影。 渐渐平复的湖面,搁浅了时光之舟。 一 水畔高处为墩,
2023年《清明》中短篇小说呈现了“严肃与通俗并行,写实与虚构同构” 的整体性特征。既有对时代命题的呼应,也有对传统人文精神的继承。秉持了《清明》多年来所坚守的“原创性、文学性和现实性 ”一贯主张。 一、重点作品围绕时代主题做出了积极的价值回应,体现了刊物的社会责任与时代引领作用。赵德发的中篇小说《美人鱼》(第1期)以当下最热点的“考公”作为主题,虚构了一个科级公务员家庭子女咸优优在“考公
究竟谁击败了莫言, 人还是机器? 2019年春节前不久,原《收获》编辑、作家、科技创业者走走告诉我,他们用名叫“谷臻小简”的AI软件“读”了2018年20本文学杂志刊发的771部短篇小说,并以小说的优美度,即情节与情节之间节奏变化的规律性,以及结构的流畅程度对这些作品进行打分。 截至2019年1月20日,分数最高的始终是诺贝尔文学奖得主莫言老师的《等待摩西》。下午7点20分,情况发生了改变。